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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议伊朗文化与阿拉伯伊斯兰文化的关系

发布时间:2021/4/21 23:48:49   点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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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朗学者扎比胡拉·萨法博士所著《伊朗文化及其对世界的影响》一书,主要探讨了伊朗文化的发展及其影响,但通读全书感到它还有更深一层的内容,即探讨了阿拉伯和伊朗两大民族的文化关系,阐述了伊斯兰文明的起源和发展。

提起伊斯兰文明,人们自然而然地把它和阿拉伯民族联系起来。这本来无可厚非,因为伊斯兰教就是从阿拉伯半岛走向全世界的。但是细究起来这种说法并不够准确。除了阿拉伯民族,还有许多民族也属于伊斯兰世界;而且从历史上看,伊斯兰文明的形成和发展是多民族文化融合的结晶,而不仅仅是阿拉伯人的创造。根据本书所阐明的历史过程,起码在伊斯兰文明的形成时期,伊朗人做出过重要贡献。

公元7世纪,阿拉伯大军推翻了伊朗萨珊王朝,伊朗成为阿拉伯哈里发帝国的一个行省。阿拉伯人直接统治伊朗达年以上,这年是阿伊两大民族文化碰撞冲突、融合发展的时期。阿拉伯人在军事上战胜了伊朗,伊朗人则在文化上影响了阿拉伯人。

阿拉伯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冲出半岛,占领了萨珊王朝和拜占庭帝国的所有领地。但是他们在政治上和文化上准备不足,主观条件与客观要求形成极其尖锐的矛盾。埃及学者艾哈迈德·艾敏在其所著的《阿拉伯一伊斯兰文化史》中说“白拉祖里在其所著《各地的征服》一书中说:‘伊斯兰教初兴,古莱氏部落中,能书写者仅17人’”。穆罕默德先知所在的部落尚且如此,其他部落的情形可想而知。

阿拉伯人在建立政权和发展文化的过程中,主要依靠的是伊朗人的力量,这是历史上不争的事实,因为繁荣发达的萨珊王朝(公元年~年)已有余年的历史,当时伊朗的典章礼仪、政策制度、文化艺,术都已完备定型,而且行之有效。关于这一时期伊朗人对阿拉伯人的影响,美国历史学家、《阿拉伯通史》的作者希提有一段很形象的描绘:“历代哈里发在这里(指巴格达)建立了萨珊王朝科斯鲁(帝王)式的政府,信奉伊斯兰教的阿拉伯人受到波斯的影响,哈里发的职位不过是伊朗专制的复活,与阿拉伯酋长制大相径庭。在那个时代,波斯头衔、波斯老婆、波斯歌曲、波斯思想逐渐占了上风。相传曼苏尔本人首先采用波斯式高帽子,他的臣民也自然效仿他。值得注意的是,波斯影响挫败了阿拉伯人原始生活的锋芒,为一个以发展科学学术研究为特点的新纪元铺平了道路。阿拉伯人只有两件东西保存下来,即作为国教的伊斯兰教和作为国语的阿拉伯语。”这段文字生动地说明了接触到波斯文明的阿拉伯人的变化。对希提的这段话还可以做如下的补充:就是保存下来的国教和国语也都不可避免地带上了浓厚的波斯色彩。伊朗人把原始的伊斯兰教与希腊哲学结合起来,从思维逻辑上解决了传教初期所宣扬的一切由神决定的僵化的模式,规定了人的意志自由的限度,阐明了神与人世善恶的关系。后来出现的具有思辨色彩的重要教派如穆尔太齐派、苏菲派和精诚同志社都是以伊朗人为主体的。至于阿拉伯语,它的第一部系统语法就是由伊朗学者西伯耶(~年)所著。编写第一部《阿拉伯语词典》的也是一位伊朗学者,名叫阿尔哈里尔·阿赫迈德(殁于年)。总之,伊朗人在文化学术领域,在哲学、伊斯兰教义学、数学、天文学、医学、历史学、地理学、语言学、文学等各个方面,都对阿拉伯人产生了影响,对伊斯兰文明的形成和发展做出了独特的贡献。值得肯定的是,《伊朗文化及其对世界的影响》一书的作者对此并不是泛泛而谈,而是提供了大量的具体事实,列举出了数百位各方面的文人学者和成百本学术著作支持自己的论点。

阿拉伯伊朗两大民族文化交流的问题,是一个东西方学者普遍感兴趣的问题。伊朗人自然强调他们施予的一面,阿拉伯人对此却有所保留,因此,这两个民族的学者很难取得一致。其中,显然有民族感情因素在起作用。其实,文化交流从来就是双向的,而且不能根据取予定其优劣。给予者固然显示出丰厚的文化基础,但接受者也需要有锐意进取的精神。如果新建的哈里发帝国没有发展科学文化的客观需求,没有帝国统治者的开阔胸襟和博采众长的政策,没有政府的强大后盾和充足的物质支持,伊朗人也不会有充分施展他们才华的历史舞台,也不可能在这一历史关头发挥出如此巨大的作用。伊朗伊斯兰化以后的文化成就超过萨珊王朝时期就是最好的证明。

除去阿拉伯伊朗两大民族的学者,其他国家的学者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基本一致。英国研究阿拉伯和波斯文学的著名学者伯朗就曾指出:“如果我们把伊朗文学仅仅视为波斯语文学,无疑,那就是太狭隘了。因为,要知道,有些阿拉伯文学也是伊朗人所创造的。”俄国东方学家克里姆斯基指出:“阿拔斯王朝以后的文学和科学,与其说是阿拉伯人的,不如说是阿拉伯语的。”我国历史学家、《中西交通史料汇篇》的作者张星烺也指出:阿拉伯时代最可记述者即阿拉伯文艺至是大兴也,而此文艺兴盛中之主要人物大半为波斯人也。”值得注意的是,阿拉伯学者艾哈迈德·艾敏的见解,他在其所著的《阿拉伯一伊斯兰文化史》第一册“黎明时期”中说:“阿拉伯人受波斯文学影响特别深,……因为波斯帝国已被消灭,而成为阿拉伯国家的一部分。阿拉伯人亲睹波斯人的社会生活,并知道了很多东西。对于波斯文学很容易了解,很容易接受。”应该说,这种看法还是比较公允的。但是另一位著名的阿拉伯学者就出来反对他的意见。塔哈·侯赛因在一篇名为《阿拉伯文学及其在世界几大文学中的地位》中说:“我并不否认,波斯人的确对阿拉伯生活发生过相当大的影响,然而这种影响往往是极为恶劣的。我们记得,波斯人曾把极权统治的政策强加在阿拉伯人的头上。他们曾把巴格达哈里发们的王宫建造得跟马达茵的科斯鲁们的王宫一样。我们向波斯学会了吃喝玩乐,穿着打扮,学会了大兴土木,修建亭台楼阁,还学会了消愁解闷、嬉戏娱乐。”

如果我们排除障眼的民族情绪,实事求是地分析阿拉伯和伊朗两大民族的文化关系,从塔哈·侯赛因的这段话中也可以看出,正是伊朗人把处于原始状态的阿拉伯人带到文明的生活中去的。这就是《伊朗文化及其对世界的影响》一书的主要内容。最后,应该向此书作者扎比胡拉·萨法博士表示衷心的感谢,他不仅授予此书中文版权,并且写信表示他希望此书能够在中国出版,以飨中国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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